离开的,留下的
2021-06-08读完
想法
中年
“好吧,”她说,“你实在想写,就写吧,你写吉耀拉,想写谁,就写吧,但不要写我,你要答应我,你要是敢写我的话……” “我谁都不写,也不写你。” “你要小心点儿,我盯着你呢。” “是吗?” “我会进到你的电脑里,看你的文件,会把文件删除。” “算了吧!” “你觉得我做不到?” “我知道你能做到,但我会保护自己。” 她还是像之前那样,很邪恶地笑了。 “但你防不住我。”
这本长篇小说真的很有意思,因为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虚构的,从而留下了一个元谜题。如果是真实的话,莉拉掌握了黑客技术可以随时删掉书稿,那么现在我们在读的这本书能够存在,就说明莉拉真的已经完全消失了,至少没有再管作者的事儿 如果是虚构的,那么作者这样的设置也非常的精妙
-10-
读完那篇文章,我出了一身冷汗,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。我的书在文章里只是引子,他要说的是在最近这十年,在社会、文化和生产的各个领域,从工厂到办公室,还有大学、出版社、电影界,这一代年轻人全都缺乏价值,是被惯坏的一代,整个世界都礼坏乐崩。他时不时会引用我小说中一些句子,用双引号标出来,就是为了展示:我代表了这一代人,我是个糟糕教育的典型产物。在文章最后,他把我定义为,一个通过平庸的淫秽描写来掩盖自己缺乏天分的小姑娘。
毕竟天主党的人...就是个保守派
-12-
,用非常激动的声音对我说,她想请我去米兰国立大学,她觉得我非常有必要参加那里的运动——难以抵挡的潮流!你明天就出发,她激励我说,你看到法国发生什么了吗?我当然知道,我一直在听收音机,那是一台脏兮兮、油乎乎的蓝色收音机,是我母亲放在厨房里的。我说,我知道,太棒了!在巴黎第十大学、拉丁区的街垒。但她好像比我知道得更多,而且还参与其中。她想和其他几个同伴一起去巴黎,她让我和她开车去。我有些心动,我说好吧,我会考虑的。去米兰,然后去法国,抵达闹着学潮的巴黎,面对粗暴的警察,整个人投身于最近几个月最炽热的运动中去!
五月风暴
转眼就到了68年
-13-
在电梯里,他想拥抱我,亲吻我,尽管我挣扎着想推开他,他还是不放弃。我接触到他的肚子,还有他满嘴的酒气,那感觉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。到那时候为止,我从来都没想到过,一个年老的男人、我未来婆婆的朋友,那么善良、有文化,却会表现出那副样子。我们到了走廊里,他赶忙向我道歉,他说那都是酒的错,他很快进到他的房间里,关上了房门。
呵知识分子可不一定就道德圆满
-17-
“你还是之前那个小资产阶级。” 这是很多年之前,他给我贴的标签,当时在他的房间里,我很担心被人发现,这是他取笑我的话。因为当时眼前没别人,我很冲动地脱口而出: “你才是小资产阶级,你的出身、文化,还有你的行为,都属于小资产阶级。”
共时来看,这俩人都是小布尔乔亚。但问题不在于出身而是实践。lenu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,她通过努力实现阶级跨越,而弗是个空想家,脱离底层实际
-18-
“你是一个女作家,你描写爱情,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情,都会激发你的想象,会帮助你创作,让我待在你身边吧,这是以后你可以讲述的一件事。”
恶心
上次也是在米兰,我已经做好背叛彼得罗的准备,我想和尼诺上床,但那种激情是早就有的,可以解释我的性欲和背叛,但是性本身,直接的器官的需求,这让我没办法接受,而且我毫无准备,觉得很恶心。在都灵,我为什么要让阿黛尔的朋友摸我?在这个房子里,我为什么要让胡安摸我?我表现了什么?他们想表现什么
lenu渐渐觉醒了。简单来说,前者是lenu自己选择和同意(即使对方不怀好意)的,她取得了主体性,而后者是纯粹的感官刺激,没有尊重更没有情感。
-19-
“米尔科的父亲也在大学教书。”
我的天难道是尼诺??
-20-
然而,我还是没办法恨他。
心结要是那么容易打开就不是心结了。
但是加油,我相信lenu会走出自己的路的
也许我错了,我不应该认为他和他父亲一样肮脏猥亵,他的做法属于另一种文化。西尔维亚和马丽娅罗莎都强调了这一点:那些女孩子都想要他,他只是接受,这中间没有任何欺压,没有谁对谁错,只有欲望在支配着。也许当尼诺跟我说,莉拉在性方面有问题,他就是想告诉我,这种有期望的时代已经结束了,把责任和快感放在一起是不对的,是扭曲的。假如他和他父亲的本性一样,那他对于女性的狂热会是另一个版本。
都一样招蜂引蝶,沾花惹草。只不过尼诺比他父亲有文化,有教养而已。对于这种行为,不能用性解放和性爱分离来辩护,因为两性在共时本来就是不平等的,不顾实际的空谈自由,必然让女性承担苦果。
-23-
你太走运了,你配不上那个可怜的小伙子。”
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心酸呢233
-31-
她对娜迪雅说:“我有孩子,我每天工作八个小时,还不算加班的时间,像我这种处境的人,每天一下班就想着睡觉。”最后她有些精疲力竭,她觉得她在外人面前过于暴露自己了。是的,这些都是好人,他们虽然非常了解那些抽象的东西,但可能对具体的情况并不了解。我知道—莉拉脑子里这样想着,但并没有说出来—我知道,过着富裕的生活,充满了好的意愿是怎么回事儿,而你都没法想象真正的贫穷是什么样子的。
左翼青年有着政治热情,但却根本不了解底层的生活。直到今天依然如此……
-32-
但是,对于那个没有事先通知她,就给她招惹了这么大麻烦的人,她充满了愤怒。娜迪雅那个小圣女,这文章一定是她写的!文字矫揉造作,语气煽情,一看就是她写的。莉拉拿着小刀,在那些冷肉上进行操作,那种让人作呕的气味让她的愤怒更加强烈。她能感觉到周围同事的敌意,男的女的都是那种态度。他们在一起工作很长时间了,他们知道自己遭到剥削,但都没人吱声。是谁揭发了这里的事儿?他们都毫无疑问地认为是她。因为她是唯一从一开始就表现出这种态度的人:可以卖命劳动,但绝不受辱。
娜迪雅热衷于批判,却不考虑自己的行为对工人意味着什么。还有工人们,他们已经习惯于剥削,甚至于敌视提出反对的人。
-33-
但是她放弃了,她想到了自己脸上那个讨好的微笑,那是她对布鲁诺说话时自己做出来的表情:你要相信我。我家里有小孩。这事儿真不是我做的。虽然她觉得很恶心,但那是女性身体的自然反应—一种女性的媚态,也许是有诱惑力的。她觉得很羞耻:她既然知道索卡沃在风干室对她所做的,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举动,说出那样的话?啊!就像柔顺的小母兽一样,依附于那些男性,这不是她想做的!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!
好样的
但是说女性身体自然柔媚,还需要更谨慎的分析
-34-
她刚走到那段通往工厂的土路上,当她绕过那些积水潭时,她发现这次有四个学生在那里,其中两个她前一天看到了,第三个也和他们年纪相仿,还有一个二十岁上下,非常粗壮,绝对超重了的学生。他们在工厂的围墙上张贴一些标语,呼吁工人参与战斗,他们也分发写着同样内容的传单。假如前一天,那些男女工人出于好奇或者礼貌会接过宣传册,但现在大部分工人都是低着头匆匆走过,即便接过了传单,也会马上揉成一团扔掉。莉拉一看到那些学生已经出现在那儿,开展政治工作比她上班还要准时,这让她很烦。这种情绪后来演变成了一种敌意
sigh 那场学生运动失败不是没有原因的
不考虑工人的实际情况,只是一群知识分子在进行空想
-37-
“做这些事情的时候,你有没有冒着失去工作的风险?你有没有可能随时和你的孩子流落街头?” 阿尔曼多很不高兴地摇了摇头,说: “比赛谁冒得风险更大,这是不对的,莉娜。” 帕斯卡莱说: “他已经被逮捕了两次,我背着八场官司,这里没有谁的风险大一些,谁的风险小一些。” “啊?是吗?” “是这样的,”娜迪雅说,“我们现在都战斗在第一线,随时准备承担起自己的责任。”
左倾空想家们,不仅要睁开眼睛看看工人真实的处境,也要开动你们拥有的知识特权,想想看怎么样才能帮到底层的人民。闹学生运动,最后承担后果的是工人,说自己随时准备承担责任根本没有意义。
“假如我失去工作的话,我就来这里生活,你们要给我吃饭,你们来承担我的生活?” 娜迪雅不动声色地回答说: “假如你愿意。” 短短的五个字。莉拉明白,那不是开玩笑的话,娜迪雅是说真的。假如布鲁诺·索卡沃解雇他所有的员工,她也会用她嗲嗲的声音,说出同样没有任何意义的话。她认为自己是为工人服务,而同时她的房间面朝大海,房间里摆满书,她想指导你,想告诉你应该怎么做,她可以代替你,决定你的工作,假如你流落街头的话,她也马上会找到解决办法。莉拉的话就在舌尖上,几乎要脱口而出:“假如我愿意的话,我的破坏能力比你更强,你这个假惺惺的骚货!我不需要你用圣女般的声音,告诉我该怎么想,我应该怎么做。”但她忍住了没有说
娜以及她的同志们主观上想要改变资本主义的现实,他们愿意为此牺牲。如果莉拉失业了,我不怀疑他们会伸出援手,但是这是一种知识分子优越地施舍,他们认为自己在引导工人,作为先锋队进行灌输,可实际上,他们既没有严密的组织,又不关心实际的情况,只会教条主义地开展运动。
-38-
帕斯卡莱说,没人是孤立的,我们这些同志之间相互帮助,在城里有很多激动人心的时刻。帕斯卡莱说:“你们不应该一直都关在家里,你们应该出去参加活动,应该和我们在一起。”
是啊,他们是上层..能有那个资本去做这做那,莉拉有孩子要养,有生活要维持,能跟着你们去胡闹吗...
没有武装力量的保护,拿什么去动员群众?
-43-
啊!莉娜·赛鲁罗,你真是屡教不改。你为什么要列出那个单子?你不愿意受剥削?你想改变自己和这些人的处境?你确信你和他们从这里开始,从你们现在的处境开始,可以和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团结起来,走上一条胜利的道路?你想多了!走上一条什么道路?成为什么样的人?一直都是工人?一天到晚埋头干活的工人?当家作主的工人?真是太天真了。话说得好听,最终还不是要干活。你也知道,你从小都知道,这种处境非常可怕,应该消除,而不是改善这一切。要通过改变处境,使自己变得更好吗?比如说,你变好了吗?你有没有成为娜迪雅,或者伊莎贝拉?你哥哥提高了吗?他有没有变成阿尔曼多?你儿子变得和马尔科一样了吗?没有,他们是他们,我们还是我们。那你为什么不认命呢?这都是因为你的脑子平静不下来,它一直都在转动:设计鞋子,想方设法建立起一家鞋子作坊,重写尼诺的文章,逼着他按照你的思路来,让恩佐和你一起,用你自己的方式,使用苏黎世函授课程的材料。现在,你想给娜迪雅展示出:假如她要搞革命,你要比她更革命。你的脑子,是的,最根本的原因在这里,因为你的脑子不满意,现在你的身体也垮了。她想:我对自己感到厌烦,我也厌烦这所有的一切。我对詹纳罗也感到厌烦:假如事情顺利的话,他的命运,让他也只能当个工人,为了多挣五个里拉,会在某个老板面前奴颜屈膝。那你该怎么办?赛鲁罗,你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,去实现你脑子里一直考虑的事:吓唬一下索卡沃,你要让他戒掉在风干室里搞女工的恶习。你要让他看看,你给这个长着狼脸的大学生准备了什么。那年夏天在伊斯基亚,饮料、弗里奥的房子、她和尼诺睡过的那张奢华的床,所有钱都来自这个地方,来自这个散发着恶臭的地方,还有在这恶心的环境中度过的日子,来自这廉价的劳动和辛苦。
这段心理描写写得太好了,我得缓缓..
-44-
米凯莱还在微笑,他摇了摇头,表示完全不能认同。他说,就像那些使用自己的双手和头脑的人一样,有人出钱,投资也是一种建设和创造,钱可以创造风景、形势还有人们的生活。
死的劳动和活的劳动。前者却支配后者
她的问题就在这里:尽管她非常聪明,但她不明白什么可以做,什么不能做。这是因为,她还没找到一个真正的男人。一个真正的男人会让女人正常起来。不会做饭?可以学。家里太脏了?打扫一下。一个真正的男人,可以让女人做任何事情。我举个例子,我前不久认识了一个女的,她不会吹口哨。好吧,我们在一起就待了两个小时—火热的两小时。我对她说:你现在吹口哨。她呢—你根本不会相信—她吹起了口哨。假如你会调教,女人就会乖乖的。假如你不会调教,那就算了,只能自己受罪
呕……
-47-
我说:“帕斯卡莱,如果莉娜再继续这样下去,她会死的。”但他还是没停下来,他一直在反对我的观点,这并不是因为他不关心莉拉,而是因为在索卡沃的工厂里做斗争,对他来说非常重要。他觉得莉拉的身份非常重要,在他内心深处,他确信莉拉只是有些感冒,根本不需要小题大做,像我这样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,会操心一场感冒发烧,而不会担心一场工人运动失败带来的政治后果。
如果不关心具体的人,所谓工人运动就是个符号而已。
-66-
在短短几天时间里,她找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,叫克莱利亚,是马雷玛人,我婆婆无微不至地给她交代了她该做的事情:收拾家里,买东西,做饭。当彼得罗发现,克莱利亚出现在家里,而他母亲并没征求他的意见时,他表现得很不耐烦。 “我不想家里有奴隶。”他说。 阿黛尔不紧不慢地说: “她不是奴隶,我们付工资给她。” 因为有婆婆撑腰,我忍不住说了一句: “那你觉得,我应该当奴隶?” “你当母亲,而不是奴隶。” “我给你洗衣服,熨衣服,打扫卫生,给你做饭,给你生了孩子,我还要千辛万苦把她养大,我要崩溃了。” “谁强迫你了,我什么时候要求过你?”
家政工都还有工资呢,这倒好,全职母亲直接就无偿劳动了,说是奴隶也不为过。这种通过母体身份确定职能的封建残余,还不如资本主义那一套呢。可怜彼是一个社会主义者,但却意识不到家庭里的剥削。
-83-
他对恩佐说:“真是振奋人心啊,但假如就像你说的,这些机器可以代替人,很多职业就会消失,菲亚特的工厂里已经是机器人在焊接,会有很多人失业的。”恩佐先是点了点头,他想了一下,最后他用唯一一个他觉得很有权威的人的话,来捍卫自己:“莉娜说,这是一个好事,那些低贱的、让人变蠢的工作,还是消失的好。”
这是最理想的情况,机械的工作全部交由机器来完成,或者至少借助于计算设备使之技术化。只是在这个历史过程中,失业也是不可避免的……
-98-
我们很难明白,女人到底意味着什么。我们的每个举动、思想、语言或者梦想,深入分析一下,就好像并不属于我们。这种深入分析会让那些比较脆弱的女人陷入危机,因为她们无法进行深入反思,她们认为,只要把男性清除出去,就能走上自由的道路。那是一段很动荡、起伏的年代。我们中有很多人担心回到之前平静的、死气沉沉的状态,她们都坚持一种极端的观点,她们满怀恐惧和愤怒,站在浪潮的顶端看着下面。当大家知道,“持续战斗”指挥部的保安们曾经攻击过一个分裂组织的女权主义游行,一些女性主义者更加振奋了,以至于那些思想比较强硬的女人,如果发现马丽娅罗莎家里住着一个男人—这件事情她非但没说,而且还极力隐瞒—讨论就变得非常激烈,会变成公然的敌对。
6 70s第二波女权运动。
大概激进主义女性主义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发展的吧